孔德昭坐在灯下,活动一下刚换过药的手臂,其实都好得差不多,但为了保险起见,还是要彻底治好。
齐牧白站在不远处,低眉顺眼。
“世子,今日的事,您可还满意?”
孔德昭漫不经心:“马马虎虎吧。”
齐牧白揣测着他现在的情绪,壮着胆子问:“世子,那能否给在下解药?在下必定好好为世子为南顺效力,此心可昭日月,若是有半字虚,必天打雷霹。”
孔德昭这才抬眼看他,眼神语气皆是讥讽:“人可昭日月,天打雷劈,天要是有眼,怎么会让你这种人活到今日?”
“你们读书人,都是这样凭一张嘴,胡乱发誓,四处蒙骗别人吗?”
齐牧白行礼:“世子,在下绝不敢蒙骗世子,字字皆真。”
孔德昭看着他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,心头一阵厌恶。
凭这家伙的作派,早先一定没少骗余笙笙。
那种话本子里的山盟海誓,一定是张口就来。
一想到这张嘴说过那些恶心人的话,用来欺骗余笙笙,孔德昭就想弄死他。
不过,此时是在庙中,为了少惹麻烦,还是暂时忍耐。
但也仅限于此,齐牧白要适可而止,要还纠缠不休,他也不介意惹点麻烦。
大不了把人往后山一丢,找个山沟,反正他要不认,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。
齐牧白不知道,在这转瞬之间,他在孔德昭的心里已经死了几回。
孔德昭强忍着情绪:“滚出去,好好盯着你的未婚妻,别让她干出什么破事儿来,你少往本世子面前凑合。”
齐牧白心中起急,还想要解药,但又不敢。
可就这么走,又不甘心。
正左右为难,一道影子闪入,平时与他联系的黑斗篷来了。
黑斗篷上前见礼:“世子。”
孔德昭略颔首:“你怎么来了?”
黑斗篷正要说话,孔德昭看一眼齐牧白,眼神驱逐。
齐牧白无奈,只好先出去。
黑斗篷低声道:“世子,事情进展如何?”
“还算是顺利,你刚才也瞧见了,齐牧白是来要解药的,”孔德昭嗤笑一声,“什么玩意儿,也配来和本世子要东西。”
“世子,趁太子在此,不如把他……”
黑斗篷后面的话没说完,但孔德昭懂。
屋里烛光跳跃,黑斗篷的影子扑在墙上,放大数倍。
“不可,”孔德昭拒绝,“太子既然敢来,以他的性格,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,虽然说本世子的人也不弱,但临时起意,恐怕难攻,会伤亡惨重。”
“再者,杀他一个太子有什么用?他今日死在这里,朝廷还会有新的太子。”
黑斗篷还想说,孔德昭沉声道:“此事不必再提,此次来寺中,就是为了苏知意的事,现在已办妥,别的再说。”
他态度坚定,已经决定的事再无悔改,黑斗篷深知他的脾性,也不再多劝。
“那,我先告退。”
黑斗篷转身离去。
齐牧白还没有走远,在黑斗篷预料之中。
此时天色尽暗,黑斗篷站在暗影中,声音也带着蛊惑。
“想要解药?”
“可以,再做最后一件事。”
齐牧白心头翻起希望:“何事?我必在所不辞。”
“杀了余笙笙。”
……
余笙笙还在等傅青隐,天色黑透,还不见他来,不禁暗暗忧心。
香燃尽,她换上一支新的,忽感身后有微微一阵风起,光影一晃。
她回头,见傅青隐换了一套黑衣,正站在她身后。
“指挥使,”余笙笙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,“吃晚膳了吗?”
问完又觉得多余,她的晚膳还是傅青隐派人送来的。
傅青隐打量她,已换了劲装,头发也束得利索,英姿飒爽。
傅青隐眼中闪过笑意:“吃过了,准备好了?”
余笙笙点头:“现在走吗?”
“走,”傅青隐递一颗药丸给她,“先把这个吃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余笙笙接过,清香扑鼻,放入口中。
见她随意一问,便抬手吃了,傅青隐眼中笑意更浓。
“解毒药丸,只要不是剧毒之物,一般迷药小毒,都可化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