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彻扶起霍洗忧,再看向其他人:“诸位家主,这些头颅,可能壮胆?”
众人至此回神,擦去额上汗渍。
到底是赵闯心大:“我们原以为是沈公用钱换得人,原来是您上去屠了张彪满门?”
“做生意可以谈钱。”
“家族存续、人之生死——”
周彻摇头,布裹的九歌豁然出鞘,钉在地面上:“便只有论刀剑了!”
砰!
剑镶入地。
明晃晃的剑身上,倒映着一张张人脸。
原先写满的悲愤、不甘、畏惧,转而化作向往!
在场的都不是傻子,能带领家族在混乱的河东苟到现在,他们自然有着清醒的认知——
:“将军……”
霍平章望向周彻:“敢问恩公,张彪何时灭的?”
“凌晨。”
“可有风声走漏?”
“无一人逃脱。”周彻摇头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点了点头,吩咐霍洗忧去门口拖延李望柏,自己则安排人手和周彻的人一块收拢人头、推至内堂。
没多久,李望柏便走了进来。
他带着他那百十随从,个个矫健,众人莫敢直视。
其余各家主,原先带随从,也顶多两三个护卫在侧。
而此人带百人径闯入内,便可见其态度了。
“望柏见过恩师。”
不过,他嘴上还是相当客气的,脸上也带着悲色:“我正在临近山头巡账,骤闻噩耗,便赶了过来。”
“霍家小妹出事,我实心痛。”
“当务之急,是将师母迎回。”
霍平章望了他一眼:“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么?”
“恩师有所不知。”李望柏当即摇头,叹道:“张彪看似投我,实则是郭公南征去了,由我李氏代管而已。”
众人表面不动声色,内心都冷笑:踢的一脚好球!
“不过。”
紧接着,他话锋一转,面路冷色:“便是郭公的人又如何?他敢欺犯霍氏,我就要他付出代价!”
“愿借恩师宝弓一用,我去将师母迎回,押张彪来登门谢罪。”
“他若敢忤逆,将他一箭射杀便是!”
霍洗忧拳头微紧:“师兄,杀一张彪,何须宝弓呢?”
李望柏瞥了他一眼,语气平淡:“若张彪如此微不足道,师弟何不射杀之呢?”
霍洗忧目几喷火!
霍平章轻轻摇头:“宝弓已朽,早不堪用。”
“是吗?那倒可惜。”
李望柏遗憾一叹,继而目光一扫,落在吴家主等人身上:“各位欺压上门,莫非也和张彪同流合污?”
众人:???
你敢不敢再胡扯一点?
一人连忙道:“三公子,这是绝对没有的事。”
李望柏脸上煞气一沉:“你是说,我冤枉你了?!”
“没有……”
啪!
李望柏突然出手,一巴掌打的他牙血乱飞,人也跌落出去。
霍平章沉声喝道:“你这是作甚?!”
“恩师不必觉得为难。”李望柏义愤填膺:“既然宝弓借不得,我便从其他地方下手。先拷了这帮伙同张彪的贼,还怕他张彪不屈服么?!”
“来人!”
“在!”
“来,将在场的全部拿下,一个不准放过!”
“是!”
李望柏的武士们分外听话,迅速动手,冲向院内众人。
众家主面色发白,但不敢反抗,而是向后退去,簇拥到一块。
有十几名武士逼到周彻几人跟前。
领头的瞧见沈信,不敢乱来,便跑去向李望柏请示——毕竟,沈信现在明面上和李氏还是亲家。
“够了!”
霍平章阻止了李望柏的继续施为。
他深喘了一口气,像是苍老了下去:“罢,随我去取弓吧。”
李望柏表情稍滞,随后再也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……好,甚好!”
“父亲!?”霍洗忧满脸不甘。
祖宗荣光不在,那口弓是他家最后的荣光象征。
霍平章一不发,推车缓缓向内。